杨长卿面对着铜镜,抬起胳膊任仆从的手在他的腰间游走,忽而淡淡开问:“兰姑姑,你在我喝的茶里面加银了吗?”
他十九岁,应该在这个乱世中搅动风云,甚至于那个最的位置,也不是不可企及。
杨长卿颔首,轻抚他平坦的小腹:“那我……岂不是要怀孕了。”
兰低跪在地上,瞪着睛,泪却一滴一滴地砸到青石地面,她张张嘴,握住拳。
“我不知姑姑你为什么在杨家众多孩中选择了我,杀了许多人,把我捧上了长的位置,姑姑总是在我面前跪得很低,很谦卑,不像一个白驹,也不像临川氏的人。”
“少爷,不要怕,很疼吗?为什么早些不说,婢好在镇上买些膏药呢。”白驹压心中熊熊燃烧的怒火,尽量平静拉起少爷的手,扯扯僵的嘴角,笑着问。
你没有良心吗!
杨长卿闭上睛。
不愧是野蛮边民,茶馆竟然有人说艳书。
看着垂眸为自己这样计深远的杨长卿,兰心不知为何冷了,荒唐的份倒错之油然而生。她再次叩首,声音平静:“自婢在临川列祖列宗排位面前发誓
很久他睁开睛,他的里有天然的冷调,灰且理。
“放心,不会的,”兰立刻柔声音慢慢解释,“少爷,您昏过去后我为您推拿了,还用麝香酒释清洗过。”
他拉袖:“我很恐慌,姑姑。”
他语气像在陈述事实,过分平淡。
兰手一顿,登时双膝跪:“婢惶恐,公贵,未敢有损。”
“我觉姑姑得好深,得我肚都在疼。”
“我能有如今的地位,姑姑功不可没,如今我功败垂成,我必须思考是否要彻底放弃,姑姑已经为我了太多,若想放山归林,我在这里应许,若要择良木而息,我不会阻拦,长华,长锋都是正派的人,不会因为你曾经服侍过我而心生嫌隙,长媛心思毒辣,却一直都是极其欣赏你手段的,长乐,长意年龄尚小,也可以禀明父亲由你教导……”
少爷,为什么非要经历这样的事,为什么,非要是他呢,这世间有千千万万个男人祈求着成为虹霓,为什么偏偏是他!老天啊,你真的知他有虔诚吗,他年年都跪在你面前,他还是个很小的孩的时候,杨家年年祭拜你,灯火如昼,每个人都沐浴焚香,让你香火绵延,这是你的回报吗?
他轻轻抬起手臂,宽大的袖顺着肌肤到手肘,上面青黄不接的淤伤:“自从清醒后就四肢乏力,胳膊一掐就会这样,我……”
“万一呢,兰姑姑。”
“那一年我被姑姑骂了几句,逃了祭天大典,晚上披散发的姑姑颓坐在床边泣不成声,那一幕我终难忘。”
杨长卿斜看着兰,侧颜峻,得让人不寒而栗,他冷静而沉默地垂着睫,在雪白的脸上投重阴影。
其实杨长卿参加的筵席数不胜数,武将不像士人尚清谈,觥筹交错间免不了俗地说桃绯闻,兰列席斟酒,看到杨长卿总是埋饮酒,到哄堂大笑之时浅笑。他们都调侃檀公早已是万花丛中过的风了,兰想少爷还没有分化,连通房小侍都没有安排,哪来的万花丛?他恐怕都不知这群人神神叨叨些什么东西吧。
走厢房,兰为杨长卿摘去发冠,宽衣解带,留里面银灰的宽襟薄衫,那灰浅浅的,不着沉烟,不似人间的好。
南方的土赋予他面孔中某些忧郁的悲剧氛围,岁月让他庄严,政治让他肃穆,苦难让他残酷,是权利录用了他。
“姑姑是我的教养者,我们一荣俱荣,一损俱损,但迄今为止还没有坦白地交谈过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