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大概是想家了，把我当成了家中的。与我年纪相仿，不意外的话，她的现在应该也已嫁为人妇。而在此之前，她想必已度过好几个飘零无依的年，一路辗转离，才被陈生买回，有了类似家的居所。

        父亲逝后，陈生未曾陪我来看一次，都是我一人独往，甚至小佩来也是回。生前颇多敬重，而今只字不提，还总在这几天找由去，一两次我信他是真有事，一连四年都是如此，我再信他才是有鬼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这还是我第一次听她说过去的经历，竖起耳朵，想听听她到底要怎么说。

        颠簸摇晃，她的肚也随之震颤不止，我知那种受，沉重压迫又颠簸，想必不太好受。为了满足小佩的愿望，劳烦她大着肚陪我跑这一遭，我心里有些愧疚，在她诧异的目光之中，坐到了她的旁，然后托着她的脑袋在了我的肩膀上。

        我谢绝了她的好意。让我靠在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儿上，何况她还着那么大的肚，我不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小生心悦小已久，此生唯小一人，定不负恩师所托。”房花烛时，他这样和我说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被发卖之前，家中曾有一位与您年纪相仿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行啊。”只是个称呼而已，想叫就叫呗，这有什么难的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您也困了吗，不如靠在上眯一会儿，到了会叫您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自己的女儿更亲近妾室，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，不过想到阿照的脸，我竟也升腾起些许莫名的绪。但放任小佩这么消沉去也不是办法，我在父亲祭日当日带上了小佩，又以一个人看顾不了小佩为由带上阿照同行。

        作为籍未消的妾室，她拼命想要到这个家中来，甚至不惜策反小佩来讨好为正妻的我。左右我与陈生也不剩什么夫妻分，而且她留对我来说也不是什么坏事，只要她不伤害小佩，由着她便是。

        至于陈生，这两年他背着我去找的相好可不少，光我知的就有好几个，我睁只闭只，他还当我被蒙在鼓里。开始时只是晚归，找各种理由搪，后来脆留宿不归，竟是连由都懒得编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嗯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与我相碰时，她的指尖动了动，被我阖上的也颤了颤。孕育生命本就不易，何况她年纪还这么小，我用另一只手臂环住她的后腰，使得空的后背不至于无所依凭。

        车颠簸，小佩神没多会儿就阖上了，窝在阿照怀里，比起我孤零零坐在一旁，竟和她更像是母女。

大概率看，她与小佩不会再像现在这般亲近，恐怕小佩又要失望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又想抓我的手，却发现一手托着肚，一手扶着小佩，本腾不手来。可能她总要抓着别人的手才能安心，看着她这幅模样，我有些心，从虎握住了她的手掌。

        如今再给他带酒，不论带多少坛，又有什么用呢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没有旁人的时候，可以叫您‘’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反倒是一向挑剔计较的婆母，在这时候尤为开明，提前几天为我准备好要用的东西，还让我捎上自家酿的青梅酒，用小坛装好，一同带过去。

        我的担心并不多余，随着阿照肚逐渐大起来，婆母怕小佩冒失岔，扰乱阿照养胎，不让小佩总去找阿照。小丫愁眉苦脸，闷闷不乐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先生就喝咱家这酒，每年都要送上一坛，今年也该是这样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陈生书生粉面，文质彬彬，又惯会贴温柔派，若非如此，父亲也不会将我托付于他。可惜知人知面不知心，画虎画难画骨，世事难料，怎知背弃，空留悲戚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也该是你靠着我，”我受不了这双瞳孔震颤的，手动阖上了她的，轻声：“辛苦你了，睡一会儿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我知人死如灯灭，又妄泉能有知。父亲病时我担心他，怕他病迟迟不好，不肯让他碰酒，撒手人寰，竟到末了也没尝到滋味，若早知如此，我定不会拦他。

        腰肢酸，孕腹沉坠都是常态，虽然她平日里一声不吭，但想必也并不如表现来的那般轻松。为仆为妾，心俱累，我若是她这般境地，的不一定能有她好。

        看着此时躺在阿照怀里的小佩，柔的孕腹抵着，脑袋则靠在阿照逐渐饱满充盈的，而我费力的把阿照因有孕而壮不少的腰揽住，她小心翼翼靠在我的肩膀上，已不再颤动，看来是睡着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，”她磕磕巴巴叫完，小心翼翼往我怀里靠了过来，这会儿才敢把上的重量完全压上来，她颤着声，闭着睛，又叫了一声：“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