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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.
乐仪已在垂泪中哽咽,昂见了,不再多言,将手覆在她肩轻轻拍着。乐仪的后背颤抖得像颠覆一切的那场地动山摇,她没放声嚎哭,只是默默泪,对昂一遍又一遍地问:“为何……为何啊……”
生命的无常和脆弱,他早就有所会,死亡两个字与他而言也没有那么沉重。可公主离世前,还有什么执念和遗憾吗?他一路走来,都在思索,最终发现,得亲自回一次京都,才能有的放矢安那个可能氐惆的灵魂。
“女儿明白。我不在的时候,也盼母侯珍重自。”乐仪叹,“我虽然愤怒,却不会犯傻,待女儿回来时,还请母侯依旧任我为前锋——我想亲手为留仙讨回公,任何人都无法代劳。”
乐仪的侥幸、难过和不甘,都化成泪在罗昂前,最终她抹泪夜访母侯,请辞回京。
武德侯见她已经知晓,才愧疚地将侯卿的家信取。
昂连忙上前两步,想告诉乐仪自己没有生气,却看到她圈红了,似乎努力忍着心的悲伤,倔地将最后几封信拆开,接着就看到了张怀敬从京都寄来的手书。
军帐外的北斗柄指大军即将死战的方向,那里也是她一向的希望所在——黄原,她曾经相信只要打到那里,就能在某个地方找到完藏匿的魏留仙,像小时捉迷藏,那个机灵鬼总有办法躲过每一轮搜查,令人气恼地宣布获胜。
他拿留仙当什么?一个现在人生中的重要过客,值得一次怀缅,然后彻底两清?
魏荣语却:“你先收拾一个‘遗人’,再去台不迟——梁庶卿现被元卿殿留在中,我几日前看望他一次,仍旧不好。他一心追随亡妻而去,死样活气的……你劝劝他吧。“
只是还抱有幻想。
她旋即回忆起更多细节:母侯明明知她迫不及待充当前锋,却持让她守六朝埠。她表达了不满,却被母侯以“军令如山”为由拒绝,当时旁的齐雯想说什么,却言又止。
“娘知你和公主要好,此刻知晓噩耗,未免哀痛太甚,战火无,容不得一闪失……”
昂不知她在问什么。是家人为何向她隐瞒好友死讯,还是好友为何等不及重逢,又或者问上天,为何偏偏是留仙,为何幸运儿那么多,不能多她一个……
乐仪,先向圣上汇报前线大捷,又在祠堂见到了魏留仙的灵牌,阅毕血书遗言,上罢安魂香,彻彻底底痛哭一场。
“县主,随回京吧。”昂轻声,“虽然人死不能复生,但觉得公主需要你。那些办后事的手人终是仆,未及您与公主谊深厚,若是由您整理她的遗,公主泉有知,一定……”
乐仪北上战场的同时,张怀敬率军驰援京都,此刻正在加固防御。给她的信上一字一句说明了所知的全况,不仅有江成璧冒死保全遗之事,还写了魏留仙将以储君之仪葬的日期。
乐仪带上昂星夜启程,直向京都而去,路上也渐渐理解昂明知无用却持回去的缘由——当肉殒灭,神联系变成唯一寄托,就拼命想与她存在过的痕迹靠近一,再近一,好似将她留在记忆里,从未品尝失去的滋味。
“抱歉,昂,是我绪不好。”乐仪却突然开,“我知你没有坏心,想为她事,也乃人之常,我只是……”
“南郡不乏将领,六朝埠换人上吧,母侯,我想去帮留仙料理后事。”
一向与她关系不恰的现任储君魏荣语将她扶着,听她倾诉,循循开导,陪她在祠堂待到次日凌晨。乐仪从悲伤中恢复后,十分念她的安,告诉她自己将去台收拾魏留仙的遗。
假象。自己单是想到留仙不在人世的可能,就已心乱如麻,几近崩溃,可昂如此淡定地带来这个消息,如此淡定地要回京帮忙,甚至泪都没掉一滴。
原来是这样,她们都知了。若非昂来访,张怀敬来信,只怕自己要一直为黄原奋战,只为心中那一团与好友重逢的希望。
梁穹是魏留仙的唯一家眷,乐仪当然不能放他绝望度日,便去皇元卿
罗昂默默承接了乐仪的迁怒,想解释自己没有恶意,又觉得乐仪说得有理——无论去与不去,与不,都无法左右她已经离去的事实,说给死人看,还真是这样。
乐仪缓缓地呼一气,颓然坐到桌前,望着信笺不语。侥幸曾将心厚厚防卫,直到卸去铁甲,才发现里已经烂成泥。